找出原来的一篇文章,现在看看还挺有感触。我想,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写《光年之美国梦》的原因吧。
美国梦想
我曾经在送给一个曾经的朋友的诗里写到“很长时间了/你已经放弃了你的梦想/却又回复迷惘”。我为他写诗的这个哥们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,“心灵伙伴”,后来让我受刺激特深的一人,也验证了精神交流的不确定性和我性格的缺陷。没有一种快感和冒险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。而我活得这么失魂落魄这么折腾这么不体面,还不都因为迷茫么!
我是一个没什么信仰的人,这个词在我看来太神圣太遥远,在我看来,坚持说真话、不骗人、与人为善,应该不算是什么信仰。爱情也不能算一种信仰,顶多是一种不太高级的追求。当然对某些人来说,爱情可能就是他/她的信仰。
我的生活中缺少固体的东西,一般看到固体的东西我都绕着走,这就造成了我生活的悬空状态,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是因为我发现我什么都不太想要。如果一件东西直接掉下来我还可以考虑要不要,如果它需要努力去追求哪怕这东西我再喜欢也坚持不要。
有一段时间我非常焦虑地研究分析:我这辈子要当一个什么样的人。这个问题在我看来非常严重,如果一天我得不出答案,一天我就没有目标。我不想没有目标地活着。我想当一个什么样的人?一个特别酷的作家?一个流浪诗人?一个非主流的唱歌的?我的偶像们都是固定的职业,如萨特,如伊沙,如柯妮.拉芙。我想集他们的精华于一身,可能么?曾经想当一名军人,现在也不可能了,我已经过了当兵的年龄。一个诗人搞政治会被人当成逻辑混乱的表现。我也可以出国上学,打一份工,结婚生子,平平淡淡过完一生。这是我想要吗?我还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对我的孩子说,你们的妈妈没有白活,她没有虚度自己的一生⋯⋯
我渴望有激情的生活。但到底什么是激情呢?怎么才能有激情呢?是做一个特激情的人,还是找到一种特有激情的事业?
可能这一代人都差不多,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,得到了也没觉得什么大不了,得不到正好不用嫌烦。春天的时候,我一个朋友的澳门朋友割腕自杀了。死的时候才18岁。毒品加艾滋,没人能救他。我的朋友说,他在临死前曾经对他说过,他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想法了。他哪也不想去。他这辈子只在澳门住过,他相信别的地方和澳门也差不多。他没有兴趣去看外面的世界。所以他像一株植物那样死了。
我曾经想去纽约,后来又想去巴黎,虽然从来不是那种对“大自然”或者“西藏”念念不忘的人,仍然幻想着也许在我的城市的另一个尽头,有另外的我梦想的地方。后来我就变成和那个澳门小孩一样的人了。我们对许多东西都失去了憧憬和希望。我不想用“随波逐流”来概括,也许我只是拒绝,拒绝被一些外在的东西改写。拒绝再有幻想,对这个世界,对所有人,所有事抱有的不切实际的、不可能实现的、愚蠢的、自以为是的幻想。
至于我想要什么,我相信,也许有一天我会得到所有,那么在这之前,我什么也不想要。
——在写完这篇文章后的几年,我终于去了纽约和巴黎,但还没有去西藏,我现在也想去台湾看看,想看看《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》中的台湾。
ps,有部分内容写进了《2条命——世界上狂野的少年》这本书里。
pps, 中间有段时间我改了最后一段话,我养过一条小狗,它死了,我说,那么我就希望它复活。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